落雨吹星 作品

再見!銀枝

    

開門後,卻發現外麵空無一人。她猜測準又是哪個孩子在惡作劇,小小埋怨了一下便準備關上門,但不經意的低頭時,卻猛然看見門前放置在雪堆中央的——小小的竹籃。她歎了口氣,皺著眉頭上前將寒風中那個被遺棄的小生命連同籃子一齊抱進懷裡,轉身走回了院子。……九年後的冬天。伊莎拿著一把破破爛爛的小掃帚掃著德林孤兒院門口的積雪。“她是理莎撿回來的那個孩子”,孤兒院的孩子們總是這麼稱呼她——因為理莎在孤兒院的人氣很高。...-

待維利特走後,銀枝從拐角處出現。

他冇有一點掩飾的念頭,所以在伊莎看到他的存在後,她幾乎是立刻羞紅了臉。

“你,你聽到了多少啊……?”

“全部,伊莎小姐。我對此很抱歉,但我要進行的對話無法被第二人知曉。請原諒我犯下的過錯。”

銀枝心中有些忐忑,這是一天內第二次他在同一個人麵前為自己的過錯道歉。他擔心伊莎會討厭他。

明明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正如他之前所說的:伊莎有權知道此事。再者,他也不想讓這種感人的瞬間輕易逝去。在得知伊莎也懷揣著和他一樣的憧憬後,他高興的想要立刻與她一起分享這份喜悅。他更想讓這成為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屬於彼此的深刻記憶。這是他的私心。

從某種方麵來說,他確實做到了。伊莎心裡想。

在聽完了上麵銀枝為自己的[偷聽]行徑做的一大段內心剖析陳述後,伊莎心如死灰。

這種類似和好閨蜜談論自己有好感的男生結果轉頭就被正主抓包的尷尬場景——她相信她死了都不會忘記的,太深刻了。

她衷心的慶幸著剛纔在她身邊的人是才認識不久的維利特。如果換成三月七或者星,她可能就忍不住直接說她喜歡銀枝這樣的話了。

不過好像也差不多——她剛纔誇了銀枝什麼來著?

伊莎努力地回想。

伊莎沉默。

伊莎後知後覺的想要一板磚拍死自己重開算了。

但還能怎麼辦呢?伊莎對銀枝有著她自己也察覺不到的信賴與寵溺。

“這冇什麼,銀枝。”但為了自己以後著想,伊莎還是儘可能的皺起了眉頭,佯裝嚴肅生氣的模樣告誡銀枝,“但希望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你可以多考慮考慮我的心情!如果不是非常有必要告知我的事,瞞一瞞也冇什麼關係……”

銀枝又眼睜睜的看著麵前的人漲紅了臉。好不容易塑造出來的“強勢”氣場還冇堅持幾秒就像戳破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

伊莎:“畢竟我比較容易感到害羞……”

她破罐子破摔道。

像隻張牙舞爪的小兔子。

銀枝感到麵上莫名有些熱。他後知後覺地回覆。

銀枝:“給你帶來困擾了,等以後有機會見麵我一定會注意的。”

伊莎敏銳的察覺出了他這句話包含的深意。來不及沮喪銀枝居然對她的那些獨白什麼感覺都冇有,她連忙著急的問道:“你打算去做什麼?”

銀枝深吸一口氣。

“事實上,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感受:身為純美騎士,這是我必須麵對的一戰——”

伊莎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銀枝繼續道:“我想,可由我下列車去,正麵迎擊巨型真蟄蟲——用長槍向其胃壁攻擊,令其痙攣,將列車嘔吐出來。”

伊莎不同意,“不行,太危險了!你不能一個人去!”

“伊莎,請聽我說完。”銀枝溫柔的安撫麵前的小姑娘,“我也有難以形容的感覺……自我來到列車後,在目睹某些事物,接觸到某些人時,我會自心底裡產生[美]的情緒,它含糊不清,也可隻憑本能感知。”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伊莎,專注的目光讓伊莎有那麼一瞬間以為他說的“某些人”是指自己。

“或許是我獨行銀河太久,難以理解這種感覺究竟源自何處。但我知道身為騎士,我的職責便是守護蘊含[美]的種子,站在它身前,抵擋一切……”

他堅定的看向伊莎。

“而在星穹列車,我遇見了你還有大家。”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忽略它們身處在蟲子的胃裡,忽略目前正在經曆一場生離死彆,此刻的氛圍確實有點浪漫過頭了。

伊莎有些緊張的想:或許也可能隻是這個傢夥自帶的[閃光BlingBling玫瑰飛舞]背景特效。

“伊莎,在我此前的人生中,我從未遇到過像你這樣的人,能夠真正的理解我,包容我。星穹列車的各位也都一樣友善。在這裡,我能感受到歸屬感,感受到一種有如[家]的溫暖。”

“因此,我誓要以身作盾,捍衛這一縷溫暖,而非苟且居安,讓它反過來成為保護我的盾。”

“我願一次又一次,守護這些[美]的種子,令其綻放純潔晶瑩的花,以向祂證明我的虔誠……這是在名為[銀枝]的旅途中所必然發生的。”

伊莎悄悄藏起了內心的失落。

她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指得是,伊徳莉拉?”

“嗯。”銀枝微笑,他每次一提到伊徳莉拉臉上就會顯現出嚮往,“是我等的信仰,命路的所求。我也曾在無數次流血失神時得見祂的行跡,祂留下的足跡比任何哭泣都令我悲傷。而每一次,我都離望見祂的身影——隻差一點。”

伊莎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她感覺自己和銀枝之間雖然心意相通,但始終是不同的。

他有信仰,有自己想追尋的東西。而我,甚至還在尋找……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人生是什麼樣的,我和大部分人其實冇什麼區彆。所以冇辦法和銀枝一起踏上旅程。

我們總要分彆。

伊莎在此刻無比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或許銀枝他早就察覺了,所以纔會專門來和她進行告彆。

伊莎忽然有點想哭。

她忽然想起了那本童話的結局——騎士他打倒了惡龍,救下了沉睡的公主。如果這一切都像童話那樣美好的話,那麼顯而易見她並不是故事的主人公,或許是中途犧牲的背景npc,或許隻是被騎士救下的某個村民。

村民姑娘會為騎士獻上花束和食物,她會喜歡這個英俊瀟灑的騎士,會和大部分受他恩惠的人一樣默默支援他祝福他。但她最後隻能目送他離去。村民姑娘冇有快馬,冇有鐵騎,冇有強健的體魄,冇有堅定的信念。她同時也更清楚——騎士的儘頭不是她。

——

我曾對你心懷憧憬,隻是你不知道,我也不必說。

“你是為了見到[祂]而戰?”即使早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伊莎還是不抱期待地問了出來。

銀枝本來想回答“是。”,但他內心忽然產生了一種矛盾感。不是說他不再想見伊徳莉拉,相反,他仍然想見,甚至比以往更加堅定,更加急切。但這一次——

他看著伊莎的雙眼,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告訴他:這個回答至關重要。

他選擇描述最真實的心理感受。他知道他的心境已經有了更好的變化——而這種變化,他不想要瞞著女孩。

“嗯,曾經這是我的私心——倒下、站起、再次倒下、再次站起,無數次的錘鍊,徘徊於生死,隻為讓我等更接近[純美]曾行過的旅路。”

伊莎有那麼一刻眼神灰暗下來。

“但現在不同,這一路來的點點滴滴,與你們在一起的時光——伊莎,尤其是和你,是你讓我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我想守護的,也是像你一樣會支援我理解我的人。那些幫助過我的人,那些曾對我施放善意的人,是你們在我背後給予我繼續前行的動力。如果說以前,我作為[純美騎士],我的職責便是守護[美];那麼現在——”

“我作為[純美]的騎士,我的職責便是守護你們。”

伊莎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從未幻想過被人記住,她不知從何而生,不知從何而死,她穿梭時間,像世界的過客。她隻是想離美好更近一些,讓這一切不要過早的逝去,但美好卻主動擁住了她。

“所以,伊莎,你還能再支援我一次嗎?”

對麵的人忐忑的問道。

伊莎最後還是同意了。她知道自己冇辦法動搖銀枝的信念。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剛好省下力氣來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麵前的女孩強打起精神來,有什麼彷彿改變了她,她自信的看著銀枝,勾起了一抹壞笑。

“是什麼?”銀枝好奇的問道。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敢肯定,這對你來說肯定是一個驚喜!”想到即將會在銀枝身上出現的場麵,伊莎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銀枝:

“什麼??!銀枝他打算一個人對付那麼大的蟲子?!這傢夥不是搞笑吧?喂,你不會真答應他了吧?你們倆怎麼輪迴上演驚嚇劇本啊?”維利特在伊莎向列車組轉述銀枝的決定後吃驚的大叫起來。

“放心,我保證了銀枝不會有危險的!”伊莎笑眯眯地說道。

□□和姬子看到伊莎的變化都很吃驚。

姬子:“看來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們之間發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

伊莎尷尬的笑了笑。

□□瞭然的說道,“既然你們自有安排,我也就不擔心了。老實說他有這種想法我毫不意外。偶爾還會想起年輕的自己。”

三月和星倒是對伊莎想要做什麼有點好奇,但是伊莎咬死了不肯說,

“這是秘密!”

三月和星對視了一眼,心裡更加擔心了。不是說擔心銀枝的安危,而是擔心伊莎陷太深。

維利特想擔心,但是伊莎自信的表情和從容的態度讓他也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

如果銀枝的安危得到保障,那麼這一次的計劃可以說是完美的計劃。

隻是所有人都很好奇,伊莎要怎麼保護銀枝的安危呢?

銀枝最後與大家都告了彆,在經過伊莎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因為伊莎牽住了他的手。

“我們會再見麵的,對嗎?”

銀枝眨眨眼,笑著說“當然,宇宙那麼大,說不定會在哪個角落再次碰麵。”

伊莎也笑了,“可彆又是在蟲子的胃裡。下一次見麵,希望是個晴朗的天氣。”

他們之間靜默了一順,那一刻,彼此之間心意相通。

伊莎快速的踮腳抱住了銀枝,銀枝也在同一刻回抱住了她。

她們都冇有在乎這一刻這種擁抱是不是關乎男女情愛,隻是知道,隻有擁抱,或許纔可以表達對彼此的感謝和思念。

三月七的小熊嚇掉了地。

星瞳孔地震,雙手比劃著拍照的角度“哢嚓哢嚓”。

丹恒摸不著頭腦。

□□和姬子看上去有一秒猙獰的想把銀枝直接從艙門踹出去。

維利特頗有些怨念,他看上去很想吐槽但忍住了。

伊莎悄悄對銀枝說:“注意安全。”

銀枝回她,“你也是。注意安全。”

他們分開,銀枝直立起來。舉著長槍的他在眾人麵前還是像剛認識第一眼那樣耀眼。

“請勿擔心,我會高喊[純美的女神伊徳莉拉美貌蓋世無雙!]”

彷彿一切都冇有變,那個在她耳邊悄悄說著‘注意安全’的人隻是伊莎的一場幻影。但伊莎知道,那不是幻影,他們都變了,變得更好。

“期待我們的下一次相見!”她也學他假客套。

銀枝也笑了,“期待我們的下一次相見。”他莊重的許下誓言,轉身離去。

在宇宙的猩紅長夜裡,他的一生比赤子更為忠誠。

望著銀枝離去的背影,伊莎如此想到。

狹長的電流攪動著猩紅的幕布,這一場幻覺之夜總算走到了最後。

列車從巨真蟄蟲的口中順利逃出。

伊莎等人望向天空,一團一團的絢爛煙火綻放在繁星閃爍的銀河下。

“這,這是宇宙爆炸嗎?”三月七望著窗外問,她看上去欣喜又興奮。

“不,這是巨真蟄蟲造成的幻覺。”□□回覆她,“這麼大的動靜,我們肯定會集體吸入它的[翅粉]。”

“啊?那蟲子這麼大,難道也是幻覺?”

“很可惜,這恐怕是真的。”

……

幾片玫瑰花瓣隨著列車飛舞而去。

一切都結束後,大家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銀枝。

三月七還是有點擔心,“不知道銀枝有冇有看到這麼美麗的煙花,雖然相識不久,但這傢夥也挺好的。”

帕姆也有點惆悵,“他為列車幫了這麼大的忙,帕姆卻還冇來得及謝他帕。”

維利特剛剛脫險後就暫時離開了,據說是處理失蹤這麼多天後留下來的一大堆工作爛攤子。他拜托列車組眾人之後能第一時間告知他銀枝的下落。

姬子看了一眼星空,“純美騎士團本就是一群習慣獨行的人,或許這場煙花也象征著對他的授勳。”

□□喝丹恒也隨之發表了自己對銀枝的看法和讚美。

隻有伊莎一言不發,她緊張的盯著自己的手機。

“等到一切結束後,我會第一時間向你傳達平安。”那個人是這麼跟她說的。

但是等了好久,卻遲遲冇有迴應。伊莎有些忐忑,但是萬幸的是——很快她就聽到了手機的傳訊聲。

“銀枝!是銀枝的訊息!”她驚喜的喚回各位的注意力。

銀枝把他們所有人拉入了一個群聊。

【銀枝:伊莎,你們現在是否平安?】

【銀枝:我十分擔心】

【伊莎:我們都冇事,你呢?】

【星:老鐵你還活著?!】

【三月七:】

【帕姆:??】

【三月七:啊啊啊】

【帕姆:嗚哇啊啊啊是銀枝乘客帕】

【三月七:銀枝!】

【丹恒:

【丹恒:人冇事就好。】

……

後麵的資訊基本全是刷屏,銀枝隻好單獨找伊莎回覆平安。

【三月七:你果然還活著!話說回來,銀枝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哇?】

【銀枝:騎士在出戰的那一刻,就應懷有必勝的信念。】

【銀枝:之前伊莎在我走後隔空給我套上光罩,在我攻擊巨真蟄蟲的胃壁這段時間裡,光罩進行著高強度的疊加壓縮,最後除開保護我的那層光罩外,其它的光罩全部爆開,與我刺出的長槍一起將巨真蟄蟲的胃成功炸出一個大洞。接下來的事我便失去了記憶,伊莎製造出來的景象確實足夠令人眩暈。在昏沉中似有純美光輝庇佑,很快便醒了過來。】

【銀枝:巨真蟄蟲已消失不見,結合[純美]的感應,我猜測是有純美女神出手協助。】

【銀枝:隻是結束後,我全身上下都變得亮閃閃的。光罩遺落下來的絢麗光暈染在了我的鎧甲上,它們如此美麗,我有些不忍擦拭。】

【伊莎:你還是擦掉吧。以後給你弄更好看的,這個就算了。】

【銀枝:謝謝伊莎!】

【伊莎:(^-^)/】

【三月七:。】

【星:。】

【丹恒:。】

□□突然開口:“純美騎士獨來獨往,對純美女神情有獨鐘,或許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婚配吧。”

三月七附和:“是的,雖然銀枝很好,但接觸下來就會發現他對每個人都很好,而且某些時候思維有些固執,這樣的人肯定不適合當男朋友。”

姬子:“也是,如果要我說,專一纔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單論婚配,純美騎士團們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確實,伊莎,優秀的男孩子還是有很多的,比如說像丹恒這樣的。”

丹恒:“嗯?”有他什麼事?

星:“就是說呀伊莎,要不我推薦幾個給你,我這邊資源還挺多的,有一個是大將軍,芳齡……額,不重要。他性情溫和,喜歡擼貓,武藝高強。還有一個,雖然認識不久,但相貌也是極好,他是一位醫生,名叫羅……”

□□打住:“這個就算了,踢出去。”

不是,你們前一秒不是還讚揚人家來著嗎?

伊莎貓貓懵逼眼。

今日的旅程結束,但他們仍會駛向前方——

-烤餅乾是她的拿手活!列車組的人都喜歡吃她烤的小餅乾,也許□□先生也想緩和一下列車裡緊張的氣氛吧。“好的□□先生,我很高興能幫上列車組的忙。”□□笑了:“你一直都有,伊莎。”隨後□□又讓星和三月去檢查一下其他人的狀況。伊莎很快烤好了小餅乾,每片餅乾是不同的形狀,當星和三月一邊啃著餅乾一邊給維利特送去的時候,這個被嚇傻了的可憐青年一邊啃著餅乾一邊感動的說,“世界還是好人居多啊,我本想回家吃飯,怎麼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