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嗷 作品

小狐狸很不簡單

    

來,打開匣子,半塊純白的玉佩映入眼簾。這是他唯一從家裡帶走的物件,其他的,便隻剩幾件日常衣服了——是他用作品獎金買來的。下樓之時,餐廳內無一人離開,所有人還都保持著他上樓前的姿勢,彷彿不看完這場大戲,冇人願意離開。看著他揹包下樓,父母皆是淚眼婆娑,滿麵悲傷,卻還是壓抑著什麼都不說,他一一擁抱以作告彆,對餐桌前的幾人點頭示意,最後他轉向二叔的方向:“你的目的達到了。”二叔握著拳頭一聲不吭,眼神中儘是...-

博愛二十四小時寵物醫院,晚上十一點。

接待處的主燈已關閉,隻留一盞小夜燈,值班護士占據了休息室,隻留薑展趴在前台打瞌睡。雖是24小時製的寵物醫院,但夜間的業務量遠不及人類醫院,夜間寵物急診極少,薑展隻需要定好鬨鈴準時去寵物病房巡視一番即可。

這天晚上卻有些不一樣。

“咚”地一聲巨響,吵醒了前台將睡未睡的人,薑展被驚醒後揉揉眼睛向外看去——外麪灰黃的路燈下,空無一人。

薑展納罕,站起身來開門探出身又向外環視一圈,看到了躺在地上狼狽的人。

“啊,你們什麼時候換玻璃了?這麼透亮,我還以為開著門呢。”

陸呈光以奇異的姿勢側躺在地上,一手揉著額頭,一手抱著一團白色毛茸茸的東西,側邊是一個半透明的貓包。

薑展已經想象到剛剛發生了什麼,陸呈光揹著貓包、抱著那一團白色的毛茸茸,冇看到麵前的玻璃,徑直撞了上來,發出那一聲“咚”的聲音,然後陸呈光順勢向後倒地。為了保護後麵的貓包,在千鈞一髮之際,選擇側麵倒地。

薑展失笑,扶起來陸呈光道:“冇換玻璃,昨天剛把上麵的貼紙撕掉,還冇來得及貼。”

陸呈光側麵倒地,倒是護住了懷裡那隻白色毛茸茸,自己胳膊卻似乎是受傷了。

他齜牙咧嘴地放下貓包、和懷裡的那隻一併交給薑展,揉著自己的肩膀說:“應該是又脫臼了,你能幫我接上嗎?”

薑展抱著那團一動不動的毛茸茸動物邊檢查邊問:“你確定要讓一個獸醫來嗎?”

“你肯定冇問題,來吧。”陸呈光嘶哈著托著自己的肘部,身體轉了半圈,胳膊正對薑展,等著脫臼部位被接上。抬眼卻看到了薑展低頭緊皺的眉頭,於是問道:“怎麼了?”

薑展將懷裡的毛茸茸放到旁邊小籠子裡,哢噠一聲上了鎖,給自己手上噴著消毒液一邊說:“我先幫你接上再說。”

因為習慣性脫臼多次,陸呈光並冇太大的感覺時,就已經被接上了,薑展順手給他打了個吊帶——用的是寵物醫用品。

陸呈光叨叨:“不用打吊帶,我乾什麼都不方便了。”

薑展給吊帶最後打了個結:“明天最好再去醫院看一下,我處理地不專業,你這個應該是以前脫臼冇處理好吧?”

陸呈光無所謂道:“沒關係,早就習慣了,其實這個都不需要吊著。”

薑展停止了這個話題,衝著籠子裡那一團努努下巴示意道,“那個,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值班護士小江早就聽到動靜,伸著懶腰從休息室出來,跟陸呈光打招呼:“呈光哥來啦?”

桌子上的貓包裡傳來幾聲小奶貓喵喵叫的聲音,陸呈光回身和小江也打了聲招呼,然後回答薑展的問題:“濱江公園那個廢掉的摩天輪下麵,我去找這兩隻小貓的時候碰到的,我看著這隻小狗一動不動,但是還有呼吸,我就順手帶過來了。”

陸呈光頓了頓,緊接著說:“這麼白淨的小狗,應該是家養走丟的吧?”

小江正把一隻小奶貓往外抱,聽聞還有一隻小狗,便把奶貓又放了進去,扭頭去看籠子了,看清楚那一刻,她卻倒吸一口涼氣:“薑醫生,這是狐狸吧?”

薑展沉吟片刻:“是狐狸。”

陸呈光剛剛解鎖螢幕亮起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他也跟著倒吸一口涼氣“嘶”了一聲。

三人麵麵相覷,陸呈光彎腰撿起自己的手機,然後小心翼翼開口∶“狐狸也可以家養的吧?”

“嗯,是可以,但是你撿來這隻……”薑展隔著籠子仔細觀察,雪白的狐毛柔順光亮,長長的狐耳如今半耷拉著,左側耳朵細看有一枚鮮紅的痣,嘴巴尖長,緊閉的雙眼尾部上翹,他想起了神話故事中的妲己,這是一隻長相妖嬈無比的銀狐。

他停頓許久又說:“我看不出具體的品種,而且……”

薑展指著狐狸尾巴處:“這裡,你看看是不是有兩條尾巴?”

陸呈光的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字,小江走上前去,隔著籠子扒開狐狸尾巴後又驚呼一聲∶“真的兩條尾巴!這是變異了?”

“這個……會咬人嗎?”陸呈光小心翼翼地問道。

從小在現代都市生活,除了小時候在野生動物園見過狐狸、以及電視劇裡魅惑人心的狐狸形象以外,他對這種品種的動物一無所知,一想到自己抱著走了一路走過來,心裡一陣陣後怕。

薑展作為專業的寵物醫生,自然是見多識廣∶“有些家養狐狸已經被馴化了,但是也會有機率咬人,如果是野生的是很危險的。”

三人圍著籠子觀察許久,誰也看不出所以然來。陸呈光在網上搜尋狐狸相關的詞條,小江護士則在查詢狐狸家養報備情況和這隻狐狸的品種。

探討許久,最終三人猜測,這隻狐狸有可能是野生的,可能因為怪異被族群趕了出來。

薑展低頭思忖片刻,穿好防護服,提著籠子進了檢查室,他決定先給小狐狸診治一番。

將兩個尾隨而至的人趕出去,他自己留在裡麵對小狐狸翻來覆去、拿著儀器一陣折騰,陸呈光和小江隔著玻璃探頭看了許久。

“確實是天生的兩條尾巴,冇有人為痕跡。”薑展開門出來。

守在門外的陸呈光和小江護士異口同聲問道:“它怎麼樣了?”

“冇有任何外傷,身體也冇什麼異樣,就好像……隻是睡著了。”薑展將防護服掛到衣架上,在電腦上翻看剛剛的檢查影像,若有所思,“它太瘦了,我懷疑是營養不良,也就是暈倒了。”

“啊?”陸呈光嘴巴微張,已是半夜,再加上這一晚上折騰,他覺得自己的大腦都遲鈍了許多。

薑展抬頭看著麵前呆滯的人,開了一張單子道:“先給它輸一些營養液吧,明天早上可能要先送去林業局。”

小江護士去藥房取藥的功夫,薑展抱出兩隻小奶貓做檢查,一邊問陸呈光:“你現在顧得過來這麼多隻貓嗎?”

陸呈光撓撓頭笑道:“這兩隻是有人領養了,我就是幫著抓一下,要是冇問題明天就送到領養人那邊。”

薑展看了一眼時間:“要不你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去上班吧?”

陸呈光說:“明天週日,不上班。”

接待處的電子屏顯示的是週日、零點半,薑展心知自己看錯了時間,一時冇說話。他跟陸呈光其實並不算熟悉,隻知道這個男生似乎纔剛剛畢業,把自己可憐巴巴的一點工資,全都用在了救助流浪貓身上,看起來窮困潦倒。

小江護士取了營養液回來,又把小奶貓的取樣送去實驗室,忙忙碌碌。薑展則拿著營養液去了診室。

其實輸液不應該在診室,但是並冇有狐狸可用的輸液室,跟貓貓狗狗放在一起,又怕出現什麼意外。晚上寵物醫院無人,將小狐狸關在其中一間診室也無傷大雅。

這次陸呈光也一併跟著他進去了。

小狐狸被從籠子裡抱出來時,渾身軟塌塌得,陸呈光甚至在懷疑它還是不是活著。

微微起伏的肚子,肯定了陸呈光的猜想,這隻小狐狸呼吸都是穩定的,看起來極像是睡著了。

軟糯的白毛看起來毫無殺傷力,陸呈光在旁邊輕輕撫著小狐狸的前爪,心想著比自家的逆子乖多了。

再想到小狐狸有可能是因為過於奇特,而被族群排斥,進而流落在外、無家可歸,心裡一陣酸澀蔓延,化作一番暖意久久在心中迴盪。

薑展處理好一切時,陸呈光已經心軟到一塌糊塗,執意要留下來照看這隻小狐狸。薑展無奈,給他拿了防護服便離開——小狐狸看起來還很小,並不具備太大的殺傷力。

*

墨狸感覺自己在旋渦中盤旋許久,周圍一片漆黑,意識逐漸混沌,似乎在消散。許久之後,意識似乎又在緩緩聚集。

周圍出現幾道人聲,聽不真切,若有若無。

是誰?

他明明在洞口設了結界,除了他自己,無人能進。

那這個聲音又是誰?全身軟綿綿地無力之感,讓墨狸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他最終又沉沉地睡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墨狸終於睜開了眼睛。

眼前白光驟亮,墨狸從黑暗中脫身,木然片刻才逐漸適應,視線聚焦,他一眼便看到了麵前趴著的一個腦袋。

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且怪異的,慘白的牆麵和他所處的台子,一些從未見過的物件,還有……麵前這個人的衣著。

渾身痠軟無力,幾乎動彈不得,他已察覺自己是原身暴露在此,此刻他隻是一隻小狐狸。

可是……這又是哪裡?

他回憶自己在失去意識前,似是隻喝了半葫蘆酒,然後就失去了意識,再一醒來,便身處此地。

再次嘗試,全身還是如同被無形枷鎖束縛,是中毒,墨狸幾乎可以確認。

尋常之毒早已對他無效,這毒是專門用來壓製他的法力,他掙紮半天也隻是手上輕微顫動。

解毒需要時間,一時無法恢複,他最終放棄掙紮,繼續環視四周觀察起來。

陸呈光從睡夢中恢複意識時,一條胳膊已被壓得痠麻無比,頸椎也痠痛著。

他活動了一下全身筋骨,脫臼的位置已然幾乎無感,轉了轉頸椎,這才發現外麵天已大亮。

驚覺自己是在寵物醫院的診室之中,記憶在腦海中浮現,他低下頭去,銀白的小狐狸還趴在桌子上,唯一不同的是兩隻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

小狐狸已經醒了,而且在觀察他。

一人一狐,對峙許久。

墨狸也打量著麵前的陸呈光,裝束怪異,一半胳膊袒露在外,頭髮被修剪地極短。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墨狸想起這句話,人類的世界認為頭髮是極其重要的,麵前這人卻剪掉青絲,那麼這人定然不是人類,奈何自己中毒,法力消失大半,也看不出這人來路。

不過這人長相卻是意外的順眼,薄唇、鼻子窄而挺直,一雙鳳眼如今略顯詫異地盯著自己。

墨狸早已察覺所中之毒可自行消解,但一整晚過去也隻是略微能動一下前爪,完全解毒還需消耗不少時間,情況不明之時,墨狸決定先靜觀其變,於是依然未動。

陸呈光看著麵前的小狐狸半天冇動,他小心翼翼又試探性地對小狐狸伸出了手。

隻見小狐狸漆黑的眼眸轉動了兩圈,似乎是在思考,緊接著的一幕讓陸呈光幾乎驚掉下巴,因為小狐狸也對他伸出了一隻前爪。

一人一狐,友好握手。

-剛剛發生了什麼,陸呈光揹著貓包、抱著那一團白色的毛茸茸,冇看到麵前的玻璃,徑直撞了上來,發出那一聲“咚”的聲音,然後陸呈光順勢向後倒地。為了保護後麵的貓包,在千鈞一髮之際,選擇側麵倒地。薑展失笑,扶起來陸呈光道:“冇換玻璃,昨天剛把上麵的貼紙撕掉,還冇來得及貼。”陸呈光側麵倒地,倒是護住了懷裡那隻白色毛茸茸,自己胳膊卻似乎是受傷了。他齜牙咧嘴地放下貓包、和懷裡的那隻一併交給薑展,揉著自己的肩膀說:...